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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业部门预算执行审计是B市审计机关成立以来查出案件数最多、涉案人数最多的一个项目,在当地引起了重大反响。审计报告、审计信息得到了上级党委和本市市委书记、市长、副市长等多名领导的批示,为此,市财政局制定出台了农业专项资金管理办法,农业局整顿了财务队伍,并将下属各科、所、站、中心及企业的财务纳入局统一核算,设立了财务审计科,保证了内部审计工作的有效开展;审计帮助农业系统梳理原有制度,修订了《财务管理办法》和《内部审计制度》。该案件分别在上级市纪委全体会议、本市纪委全体(扩大)会议上进行了通报,审计案例成为纪委廉政教育的典型材料和全市机关干部警示教育的范本,审计项目被评为浙江省优秀审计项目。
审前准备 确定重点
通过审前调查,审计组了解到该市农业局本级财务、下属畜牧兽医局、蔬菜办、农村能源办等10多家企事业单位财务统一纳入市级会计核算中心,而这些下属单位所设立的三级单位,其财务单独核算。
审计组分析认为:农业局下属单位多且复杂,自设账户核算二三级单位财务,且管理比较薄弱;而且,农业专项资金量多面广,生态油茶基地建设、农业科技推广示范、811环境整治等各类专项资金40多项,资金量达5000多万元。在审计方案讨论会上,审计组确定以农村能源办等下属单位为审计重点,以“811环境整治”等农业专项资金为主要内容,精心编制审计实施方案,试图找到本次审计的突破口。
分析对比 产生疑问
通过查阅农村能源办的职能、总结材料及制度文件,审计人员发现该办财务账面只有几十万元,且收入内容单一,主要是洁地能源工程公司上交的服务费。审计分析认为能源办负责全市“811环境整治”,该市又是养猪大市,专项资金投入应该较多,财务反映的数据与实际的业务情况有异常。洁地能源工程公司上交服务收入给能源办,那么这个公司究竟是什么性质?若是私人企业,能源办收取服务收入应该需要收费依据;若是它的下属单位,则应该有一套账册和银行户头,它的收支情况在哪里反映?
带着这些疑问,审计组召开了业务碰头会,判断是否有查下去的价值,集思广益,着力找准审计方向和目标。在局领导的支持下,审计组充实了力量,调整了分工:第一组继续审核农村能源办,第二组走访规模养殖场,第三组沿着“811环境整治”资金流向核对财政局与农业局、畜牧兽医局、能源办之间的业务往来。
第一小组要求农村能源办负责人全面介绍近年能源工作和机构设置、人员性质,如实提供会计资料和业务资料。在认真分析和比对资料后,初步摸清了农村能源办下设服务公司,而服务公司又下设洁地农村能源工程建设有限公司,都是集体企业,但无账册设置,也缺少相关的工程招投标、业务台账和银行账户等资料。面对审计人员的追问,其负责人一口咬定:“整个单位都循规蹈矩,全心全意为养殖户办实事,怎么会违规?何况是省级专项资金,不是掉饭碗这么简单,是要坐牢的,哪有这么无知?”审计人员除了不动声色地收集必要的资料,未就该疑问发表任何意见,转而召开座谈会,迂回地找相关人员闲聊,有人说“811环境整治”专项资金是补助农户建设沼气池的,也有人说畜牧兽医局用专项资金建设沼气池,还有人说农村能源办用专项资金建设沼气池,众说纷纭,难道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隐瞒什么?诸多的疑问笼罩在审计人员的心头。
第二小组走访了几十户规模养殖户,现场察看沼气工程实施情况,询问工程施工人员,基本掌握了“811环境整治”工程项目实施的全貌,养殖户反映没有收到财政补助资金,项目是农业部门实施,而且普遍存在偷工减料现象。
第三小组核对财政局与农业局、畜牧兽医局与农村能源办、农村能源办与农业局、财政局与畜牧兽医局之间的资金拨付往来。了解“811环境整治”专项资金申报、拨付、使用和核算的整个流程,财政局农业科根据农业部门提供的规模养猪户身份证开立个人存折,按每户5万元直拨规模化养殖户,共拨出1000多万,该存折交由畜牧兽医局发放,其中:沼气部分由农村能源办按每户3.7万元负责实施雨污分流、贮粪池等工程,按每户1.3万元由畜牧兽医局组织相关乡镇实施。
锁定疑点 重点突破
面对这诸多的疑问,审计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突破的艰巨性。众多的信息汇集在一起,局领导认为:“目标已明确,重点要围绕沼气池实施的主体,以及建设成本与补助资金的关系,必须集中力量,全力以赴,找到直接证据,直捣黄龙。”审计组作了周密部署,局分管领导现场指挥,不断向主管部门农业局施压,耐心细致做农村能源办领导班子的工作,晓之以理,斗智斗勇。但农村能源办仍试图瞒天过海,说没有财务人员,不懂财务知识,只有洁地有限公司一塑料袋的原始凭据;但另一方面却又四处托人找关系说情。这些手段更使审计人员坚定了一查到底的决心。
面对1000多万未经整理、装订的原始凭证,并且工程材料款基本以现金支付,票据也多为收款收据,尤其是支付钢筋、砂石等材料的收款收据,没有收款单位,并且是几十个连号的收据,审计人员明确告诉对方这些凭证可信度太低,也无法反映专项资金收支规模。审计组集中力量,巧用电子表格,针对不同的事项编制不同的表格,寻找期间的规律。经过一个多月的整理,一张清晰网络出现了。每个沼气池的建设成本预计在2.5万元左右,全市共实施沼气池249个,至少应产生300多万元的资金结余。情况熟悉后,审计人员胸有成竹,要求主动说明问题。他们解释,沼气工程确是直接交下属公司施工,没有通过招投标,主要是为了节约资金,节约部分共150万元以管理费的形式上交农业局。审计组确认后还有100多万元资金不知去向。
移送纪委 真相大白
局党组讨论决定,将审计情况整理好,连同证据材料一起移送市纪委进一步查实。在市纪委的强势攻击下,查实了“811环境整治”专项资金补助存折确实没发给农户,资金已由畜牧兽医局取出,按每户1.3万元组织相关乡镇实施雨污分流工程,按每户3.7万元交农村能源办实施沼气工程。而农村能源办下属洁地工程有限公司没有建账,也没有账户,各项业务往来都经过出纳郑某的一个私人存折。审计与纪委一起查实、取证:能源办温某(主任)、汪某(书记)、郑某(出纳)等三人,共同商量采用虚(增)开工程款支出票据的方法套取资金共计101.56万元,并于次年3月将其中90万元予以私分,每人各30万元。据此,人民法院以犯贪污罪,判处汪某有期徒刑十年六个月,判处温某、郑某有期徒刑各十年。
举一反三 乘胜追击
随着农村能源办案情的水落石出,为扩大战果,审计组坚持不懈地对“811环境整治”工程项目有关的畜牧兽医局重点审计,从中发现畜牧兽医局违规向规模养殖户收取每户3000元的技术服务费共计78.7万元未入账等问题,移送市纪委进一步查处。畜牧兽医局张某等四名责任人因涉嫌违法违纪,被检察院批捕并向法院提起公诉,经法院审理,分别获刑六年半和缓刑。
审计组对此举一反三,对农业局整个系统进行全面而深入的审计,进而发现了大丰收公司私分国有资产等问题,移送公安局进一步查处,公司总经理周某涉嫌挪用单位资金、私分国有资产,涉案金额125万元。
通过深入分析案情,在审计、纪委、检察院等多个部门联合攻势下,又查出农业局局长利用职权帮助个人中标,涉嫌收受贿赂,渎职犯罪,经法院审理,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半。
案例启示
分析整个审计过程,我们得到以下启示:一是审计人员的高度责任感和严谨细致的工作作风,是发现疑点的关键。平时要关注当地的实际情况,收集相关信息,积累经验;在具体审计实施中,厚积薄发,做好审计分析,大胆怀疑,寻找异常,追踪疑点,不放过每条线索。二是只有查深查透问题,才能最大限度提升审计成效。随着农村能源办相关问题真相大白后,能够举一反三,乘胜追击,对农业局整个系统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审计;综合运用数据比对、现场察看、调查走访等多种技术方法,历时十五个月,最终查处案件四起,批捕九人,涉案金额310多万元,为国家挽回经济损失。三是全面落实审计整改才是审计的最终目的。一个审计项目可以利用专报、信息、案例等多种载体,挖掘成果,取得领导支持,部门配合,出台制度,防范未然。在政府宏观管理层面上,促进各类专项资金规范管理,提升绩效;在单位自身管理层面上,各部门必须强化内部审计工作,推动资金分配、管理、使用的公开透明。